杭州夜话三
我们一个宿舍两间卧室,一个客厅,外带一个卫生间和阳台,一间房里四个人住,就环境而言,算是宽敞的。我房里还住着一个杭州人,步一婷,外号“阿步”、“阿步头”,两个宁海人,杨颖,蔡樱。
阿步又高又瘦,喜欢弯着腰走路,她的男友阿立也是又高又瘦喜欢弯着腰走路,我想他们的弧度是为了照顾彼此的拥抱而刻意调整的。阿步每个周末都要回家,她一般不在房里储太多东西,这一点上我极羡慕她,因为我一个人拖了两只大皮箱,后来陆陆续续地又添进很多杂物,甚是麻烦。
杨颖同学是属于孤芳自赏型的美人,头发很柔顺,总是一付柔不禁风的模样,她的一颗门牙上有个小坎,很适合嗑瓜子。一次,我给她修眉毛,她的眉型很不错,没修理过,我看着不顺眼,花了两个多小时帮她整得眉清目秀的,为这事,我还义务帮班里N多个女生修过眉毛,手疼。
蔡樱是个有点怪怪的女生,这点在大学二年级时被充分地证明过,此为后话。她的眼睛很大,总是无辜而出神地瞪着你,我经常被瞪得莫名其妙。那时,我们好过一段时间,我们在小小的阳台拜了天,说要结义金兰。后来我想,我们之所以能如此神速地投味,大概是因为骨子里的那股疯狂。记得她有一次迷上了吸烟的姿势,周末的下午,翘了小指,架着不知哪儿搞来的利群烟,自认带了迷人的骚味,一手拿着小镜子,这边对着正在看书的我们喷烟,熏得我们头晕脑胀乱七八糟的心烦。
那时各宿舍里盛行的美食是泡面跟炒螺丝,我的大学生活给我的第一个刺激就是可以任意地吃各种牌子的泡面。来一桶刚出来的时候还有大的炖肉包,我那时觉得这泡面简直是美味极了,因为之前从未发现有哪种泡面里是带炖肉包的呀。
也不知是谁先开始,大家都开始以疯狂的热情投入到吃炒螺丝的行列中,那年头,谁要是没吃过炒螺丝,简直跟始前猿人没啥区别。螺丝们安详地躺在白塑料盒内,纠缠着辣椒丝,色泽极象刚从阴沟里搅拌出来,让人难辨其色。啧啧!鲜辣刺激!但一次在小吃店被我无意间看到下锅前的螺丝们,活生生地在面盆着摇曳着它们红乎乎的小屁股后,从此对它热情锐减。
大学生活的第一站就是军训,真激动,此前从未参加过军训活动的我,一个不小心激动过了头就倒下了。杭州的天气比乐清要热得多,我很不习惯,但我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军训项目,于是就中暑了,那时中暑的学生可真多,我是少数几个吃了药挂了吊瓶无所不用后仍然坚持着发低烧的学生之一。于是,同学们在集队跑步的时候,我可以坐在阴凉的大礼堂的门口看着她们挥汗如雨,她们就一脸羡慕加眼红地看我脸色苍白地坐那儿喝水吹风。被那些多女人又恨又爱着是件挺可怕的事,这被我归结为为何我的烧迟迟不退的原因之一。
我们班女生有四十多个,少数的几个男生被安排到别组训练,于是我们这一组就全是女的。连长是个有点帅有点缅典的武警,记得他的脖子很刚毅,总是挺得直直的,悠黑悠黑。他带着我们跑步的时候,总是一脸羞涩又略微带着点得意,这可真累坏他了,因为别的连长总笑话他,不过我们总安慰他,他们这是忌妒,让他们眼红去,咱跑咱的!于是我们经常时不时地就关心关心他,故意地刺激刺激那些红眼兔子。
有一次我们全体在操场上列队型,下起了晴时雨,我们幸灾乐祸地看着司令的被子在阳台上被雨浇了个透,等他把它收进屋后,雨就停了,嘿嘿!当时,就我们这队女生敢肆无忌惮地在众目睽睽下大笑出声。于是就很被司令员惦记,这不得不逼迫着我们更努力地练习,以免在最后演习时出洋相被人笑话。
军训结束后,我们全黑了一圈。